今年獲得第64屆坎城影展金棕櫚獎的美國電影「永生樹 The Tree of Life」在台灣上映後,引發了觀眾正反兩面的評價,與看不看得懂的討論,其實這部電影並不難看懂,一如電影的片名「永生樹」,不管是源自於聖經中所指的神樹,還是導演泰倫‧馬力克(Terrence Malick)想藉此主題,透過了一層一層的影像延伸與展現,探討生命永續的信仰與疑問。
泰倫‧馬力克(Terrence Malick),年少時舉家搬遷到德州,畢業於德州奧斯汀的聖史蒂芬中學,「永生樹」電影中,所描述1950年的德州的生活情境,跟真實世界當時13歲的他之間,有著一定的關聯,或許在飾演男主角童年的小傑克的身上,有不少是導演自身成長過程中,對於生命與生存思想的投射。
1965年他從哈佛大學哲學系畢業後,獲得羅德獎學金,前往英國牛津大學繼續深造,但由於他跟指導教授吉伯特‧賴爾(Gilbert Ryle 1900 - 1976 英國哲學家),兩人對於索倫‧奧貝‧克爾凱郭爾(Soren Aabye Kierkegaard 1813 - 1855 丹麥哲學與神學家 ) 、馬丁‧海德格爾(Martin Heidegger 1889 - 1976 德國哲學家 ) 、路德維希‧維根斯坦(Ludwig Wittgenstein 1889 - 1951 奧地利哲學家) 等人的思想看法,論點有所歧異,堅持自己看法的他,在沒有取得博士學位的情況下,就離開了牛津大學。
從這裡,我們看到了導演對於自己理念的堅持,那麼一位學習哲學多年的人,在經歷了真實人生的體驗與轉折起伏後,或許這就是他會籌拍電影「永生樹」的契機,也是電影宣傳詞上提到的「籌備超過30年,拍攝及後製長達五年」的意涵。導演藉由電影,不僅為自己的人生思想作了客觀的回顧,也反省了自己年少一路走來的成長歷程與思想轉折,分享了他在人與神的信仰,人與家庭的親子傳承,人與社會生存競爭之間的價值觀,從人性出發, 對於童年親子衝突的種種成長記憶,到歷經人生歷練後,對於家庭與上帝恩典信仰的省思,電影格局之大,描述家庭親子情感之深,讓人動容。
電影一開始有將近四十分鐘,看似毫無意義的大自然景觀與神祕難解的流動影像,其實正是暗喻著地球上萬物生命的緣起,還有彼此之間像「生命樹」上的枝節相互交錯影響的關聯性,然後電影開始從宇宙、大自然與神的蒼穹,延伸到了人類生命的領域,有了人,自然有了我們所熟悉的故事,跳脫了之前夢幻難懂的影像意涵。
而從小上教堂聽到關於宗教信仰的種種,也讓傑克的成長過程中,因為家庭中充滿矛盾的人生教育方式,讓他也對信仰與生命存在的價值與意義,有著許多的質疑,這一切到了從小跟他甚篤的弟弟,在一次意外中喪生的突然離世,開始有了轉折。母親的悲痛,父親的懺悔,都讓這個家的氛圍有著變化。
而面對弟弟的乍逝,也讓年輕的傑克,第一次面對著親人離世生死相隔的衝擊,雖然在電影中也有一段是鄰居中的小朋友在戲水時溺斃的事件,但那樣的悲傷,是有距離的,但是冥冥之中,弟弟與鄰居兩條年輕生命的驟逝,也象徵著生命樹上不同枝葉間的相互影響,生死的冥想與思考,也就成了一種生存下去的映照,這或許也影響了後來長大的傑克,辛苦地要打拼生活,要把生命努力活下去的動力。
電影中有一段牧師對著大眾解說,不一定為善的人必有善報,讓我在看的時候感同身受,這些年來地球上因為人類的無節制濫用,傷害了人與大自然之間的平衡,引來了愈多愈駭人的大自然反撲,從颱風引發的土石流,地震引發的海嘯、火山爆發、冰河融解,而這些大自然的傷害,從來不會因為你是好人你有準時上教會作奉獻,就可以倖免於難的。
人類與大自然之間的拉扯,一如失去了平衡的生命樹上的眾生萬物,不懂或不願在平常就保持跟地球萬物的和諧互動關係的人類,在危急時刻才想到上天,祈求上帝的恩典或奇蹟憐憫,其實還是一種的自私自利,那跟台灣過往為了追求來世福報,才去造橋舖路的傳統勸人為善的想法,是一樣的意涵,背後都不過是人性利己的貪婪。
整部電影參與演出的演員,都像是流行時裝秀發表舞台上的模特兒一樣,只是貫徹導演完整概念意志表達的一環,不管是戲精西恩、潘,還是號稱有突破性演出的帥哥巨星布萊德、彼特,不管他們之前曾經在別的電影作品中,有多麼出色獨當一面的演出。
在這部電影主題概念完整呈現的重要性,大過於演員個別演技揮灑的前提下,在「永生樹」裡,演員都只是導演手中的一顆顆棋子,情況跟東方大牌演員,拍攝香港導演王家衛的作品一樣。西恩‧潘在裡面的角色關鍵,但戲分不重,比較像是一個說書引言人,在每一段轉折中出現,幫助讓故事的起承轉合,有一個合理的銜接功能,很難有大放光芒的一面。
而布萊德‧彼特在片中的戲份,雖然十分吃重,但演技實在很浮面,不知道為甚麼只要他接拍類似所謂較嚴肅的電影類型,收起了耍帥跟擺酷的帥樣後,整個人就像他在1998 年「第六感生死緣 Meet Joe Black」中的死神角色一樣,詮釋起所謂的內心戲,便像失了魂一般表情有些木然,缺乏清楚的感情層次轉折,往往只呈現了突發性的情緒爆發,顯得局部突兀,欠缺完整的個性面貌描繪,這或許是每次都讓人覺得雷聲大雨點小,總是連入圍影帝提名的機會都擦身而過,讓人遺憾。
這部電影的演員中,真正讓人看得眼睛為之一亮的,是飾演媽媽的潔西卡‧雀絲坦 Jessica Chastain,和飾演Jack 青少年的杭特‧麥奎肯 Hunter McCracken,雖然因為電影類型的關係,說不上大放異彩之類的,但是前者演技層次分明,讓人由衷感受到身為人母人妻的難為,而從徵選中脫穎而出的小演員,他眼神中的叛逆與桀傲不遜,就已經成功地抓住了觀眾的注意力,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
<導演與過往長片作品簡介>
1969年西北大學出版社,出版了泰倫斯‧馬利克所翻譯,德國哲學家馬丁‧海德格爾的作品「理念的本質( 德語: Vom Wesen des Grundes ,英文翻成 The Essence of Reasons)」。在泰倫斯‧馬利克返回美國後,他在麻州理工學院教授哲學,並且以自由作家的身分在「新聞週刊」、「紐約客」與「生活」等知名媒體刊物上發表文章。
<長片電影作品>
泰倫斯‧馬利克在1969年,獲得美國電影音樂學院的藝術創作碩士之後,開始拍攝電影,首部作品是《Lanton Mills》。他也因這部作品與傑克‧尼克遜與麥克‧麥佛伊(Mike Medavoy)互相認識。 在擔任編劇及劇本醫生(script doctor)之後,他開始拍攝電影《窮山惡水》(Badlands)與《天堂之日》(Days of Heaven)。
《窮山惡水》入圍1項英國電影和電視藝術學院獎,而《天堂之日》則入圍4項奧斯卡獎(最後獲得1項),泰倫斯‧馬利克則以此片獲得坎城影展最佳導演獎。許多人認為泰倫斯·馬利克的作品為影史經典,特別是1973年的《窮山惡水》與 1978年的《天堂之日》。
1973年:窮山惡水 Badlands 電影預告,影片引用自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lcFx06cBmbk
1978年:天堂之日 Days of Heaven 電影預告,Richard Gere 與 Brooke Adams 主演,影片引用自 https://www.youtube.com/watch?time_continue=5&v=LlZDsMCW0U4
上述兩部作品都被認為是電影史上的經典。在拍攝完《天堂之日》後,泰倫斯·馬利克搬到法國,並且在螢光幕前消失20年之久。直到他於1998年拍攝《紅色警戒》(The Thin Red Line),獲得柏林影展金熊獎,並因此入圍包括最佳導演獎與奧斯卡最佳改編劇本獎在內的7項奧斯卡獎,不過最後沒有贏得任何一個獎。
1998年:紅色警戒 The Thin Red Lines 電影預告,影片引用自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IHxJp2wgb-g
2005年 泰倫斯·馬利克則選擇拍攝《決戰新世界》(The New World),他在1970年代末就已經完成這部電影的劇本。描述詹姆士城的約翰·史密斯(John Smith of Jamestown)與寶嘉康蒂之間的愛情故事。《決戰新世界》於2005年12月25日上映,後來並入圍1項奧斯卡獎。
2005年:決戰新世界 The New World 電影預告,影片引用自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wVUBBW4ALD0
2011年:永生樹 The Tree Of Life
出 品 國 : USA
語 言:English
色 彩 : color
音 效:Dolby Digital
出 品 :Cottonwood Pictures, Plan B Entertainment
發 行 商 : Catch Play
導演:泰倫‧馬力克( Terrence Malick)
西恩‧潘( Sean Penn ) ............Jack
潔西卡‧雀絲坦 (Jessica Chastain) ............Mrs. O'Brien
瓊安娜‧葛茵( Joanna Going ) ............Jack's Wife
Fiona Shaw ............Grandmother
Jackson Hurst ............Uncle Ray
Brenna Roth ............Woman
Jennifer Sipes ............Sixth Woman
Crystal Mantecon ............Elisa
Lisa Marie Newmyer ............First Woman in City
Will Wallace ............Will
Kimberly Whalen ............Mrs. Brown
Erinn Allison ............Mrs. Bat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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