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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四月下旬造訪淡水,傍晚時分用完餐後,沿著中正路一路走走停停,逛到了中正路272號旁的藝術穿堂廣場,順著廣場階梯再往上行,就是著名的新北市市定古蹟,位於馬偕街8號的淡水禮拜堂,發現這座藝術穿堂廣場兩側各有一排燈箱,靠近一看,是「陳澄波戶外美術館」,展出了台灣本土前輩畫家,也是228事件受難者陳澄波先生,於1930年代,造訪淡水以寫生的方式,所留下12幅描摩當年淡水風情的畫作。

 

根據維基百科簡介,陳澄波(189522日-1947325),嘉義人,本土前輩畫家決瀾社藝苑繪畫研究所成員,1895(明治28)生於嘉義,父親陳若愚清朝舉人,是曾受聘在外為私塾先生。

 

先生自幼家境清寒加上母親早逝,陳澄波從小由祖母帶大,童年在私塾受漢文教育,13歲入公學校,再進入灣總督府國語學校就讀,受教於石川欽一郎

 

自幼就對繪畫有著濃厚興趣的陳澄波先生,當時台灣的畫家圈,普遍以作品入選日本帝國美術院展覽會為榮,因為當時入選帝國美術院展覽會,總會登上報紙頭條新聞,畫家就能因此得到有史以來最高的聲望與地位,也是日據時代,台灣人賴以揚眉吐氣的一種管道。

 

陳澄波立志成為一名大畫家。進入國語學校的第一年,便拜入在著名水彩畫家石川欽一郎的門下,在他的教學指導之下,學習到基本的寫生訓練與水彩技法。

 

1926年,以一幅《嘉義の町はづれ》(現稱為《嘉義街外》)的作品,入選第七回日本帝國美術院展覽會(簡稱「帝展」),這是灣人首次以西畫跨進日本官展的門檻;其後又數度入選「帝展」和其他各項展覽。

 

在東京帝國大學就學期間,和中國畫家王濟遠相識,研究所畢業後,經王的介紹受聘至中華民國上海新華藝專上海昌明藝專任教,也曾擔任上海市舉辦的第一屆全國美術展覽會的西畫審查員,參加各種展覽。

 

1931年上海舉辦第一屆全國美術展覽會,他更以一幅畫作「清流」獲選當代十二位代表畫家之一,參加美國芝加哥世界博覽會

 

1932年(昭和7年),上海發生一二八事件,各地發生反日浪潮,日本人在中國的處境艱難,而台灣人則同樣被視為日籍人士,處處受到排擠,陳澄波擔心家人安危,就先叫家人回去台灣避難。

 

1933年(昭和8年),返台與楊三郎李石樵顏水龍李梅樹廖繼春立石鐵臣陳清汾等8位畫家合組「臺陽美術協會」,並致力於將台灣各地名勝畫入畫布中。

 

1945年,二戰終了,因為陳澄波曾於中國上海任教3年多,能夠說華語,因此被推任為嘉義市各界籌組的歡迎國民政府籌備委員會的副主任。

 

1946年,加入中國國民黨,當選嘉義市第一任參議會(今嘉義市議會)議員,從藝術界跨入政治界。 

 

1947年,二二八事件遭到槍決,享年52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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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當年的歷史悲劇,讓台灣畫壇少了一位中流砥柱,但陳澄波先生在美術上的成就不曾被抹滅,他在留日期間受過嚴格的正統學院訓練,嚴謹的構圖,卻又不失純稚樸拙;特有的筆觸,大膽的用色,令人不禁熱血沸騰,這風格被稱為「學院中的素人畫家」

 

在他的作品中,人物與靜物較少,但其風景繪畫的風格,充滿了強烈執著的「素人」個性,跟他個人的藝術觀有相當大的關係,1921年(大正10年)在他所寫的《藝術觀》中提到自己的藝術哲學 : 「作為一個藝術家,必須擴大生活領域,更需寬容關懷事物。因真正的藝術家之感受性太敏銳了,若無寬大的包含量來容納,感受進來的很快就超出平常的飽和點。他將在體內騷動,使精神失去平衡,也使藝術創作成為胡言亂語。」

 

1994年,全國文藝季在嘉義市文化中心舉行「陳澄波出生一百年的紀念畫展」。

 

1995年,由陳澄波的外孫,雕塑家蒲浩明所創作的陳澄波全身像雕塑「我是油彩的化身」,在嘉義文化中心揭幕,是台灣公共場所第一座近代藝術家雕像

 

1997年4月30日,社團法人二二八關懷協會,轉型為財團法人嘉義市二二八紀念文教基金會,於嘉義市中正公園對面成立「陳澄波文化館」

 

1999年6月15日由教育部核准(後隸屬文化部)成立財團法人陳澄波文化基金會

 

2002年,鑒於台灣前輩藝術家,傾一生之力,投注於台灣近代新美術之啟蒙與發展,台灣的交通部郵政總局特籌畫發行「台灣近代畫作郵票」系列,向社會大眾推廣台灣本土畫家之藝術成就。

 

首套郵票以北市立美術館館藏之四位已逝台灣畫家的作品為圖案,其中也包括陳澄波於1927年完成的《夏日街景》這幅畫。

 

2002年中央研究院數位文化中心策劃,內容運用中央研究院灣史研究所、嘉義市文化局、與財團法人陳澄波文化基金會合作建置的「陳澄波畫作與文書」數位典藏資料,結合相關研究成果及資訊技術,透過十個主題將陳澄波先生的作品、書信、照片、剪報、個人收藏等資料加以視覺化呈現,營造一個立體的時空脈絡,來閱讀與認識陳澄波先生所經驗的生命與時代。

 

2002年陳澄波所畫的《嘉義公園》,在香港佳士得春天拍賣場以高於估價四倍的579.4萬港元(新台幣2319萬元)成交,創下台灣前輩油畫家最高價記錄。同時,也寫下華人前輩畫家次高價記錄,僅次於一年前徐悲鴻《風塵三俠》664.5萬港元的紀錄。

 

2006年10月9日,在香港蘇富比秋天拍賣場上,陳澄波的《淡水》以3,484萬港元(新台幣1.44億元)賣出,創下台灣人油畫拍賣價最高紀錄。

 

2007年《淡水夕照》同樣在香港蘇富比秋天拍賣場上,以5,073萬港幣(新台幣2.2億)落槌,再度刷新台灣畫家拍賣紀錄。

 

2012年起嘉義市政府將每年2月2日訂為「陳澄波日」。

 

不只在藝術史方面有特殊價值,曾於1930年代造訪淡水的陳澄波先生作品中,也以畫筆見證了淡水的往昔歷史,出現在陳澄波作品當中的諸多地景與建物,有相當一部份完整地存留迄今。

 

2017年,新北市淡水區公所與財團法人陳澄波文化基金會合作規劃,陳設於知名古蹟淡水禮拜堂前的藝術穿堂,舉辦了「陳澄波戶外美術館」。

 

在Beacon行動導覽系統引領下,所有訪客能夠透過手機,在欣賞畫作的同時,即時地閱覽畫面的細部解析,並收聽中、英、日文語音導覽資訊。

 

遊客可以實地走訪鄰近九崁街、紅樓、淡水禮拜堂、淡江中學、海關碼頭等出現在畫作裡的知名歷史景點,透過這些難得的藝術作品,細細閱讀淡水小鎮的歷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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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畫作資訊文字引用自「新北市淡水區公所官網介紹」)

 

淡水風景(一) 1935 木板油彩 19×24cm 私人收藏

Tamsui Scenery (1) 1935 Oil on wood 19×24 cm Private collection

淡水風景(一) 1935年 木版油彩 19×24㎝ 個人蔵

 

站在禮拜堂後方的小山坡上,陳澄波眼裡的小鎮風景,呈現一種和諧的反差 ──天空與河水清淺如碧,屋瓦、磚牆、樹幹與帆船卻醞釀著深沉的紅。淡水特有的潮濕空氣蒸騰在畫境裡,岸上景物的粗獷線條似也隱隱躁動。但遠方山水寂然無聲,河上慢船投射出寧靜倒影。樹梢的輕曳隱喻了一陣和風,消融了紅與綠、動與靜的衝突,調和出獨特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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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水高爾夫球場 1935 木板油彩 23.5×33cm 私人收藏

Tamsui Golf Course 1935 Oil on wood 23.5x33 cm Private Collection

淡水ゴルフ場 1935年 木版油彩 23.5×33㎝ 個人蔵

 

形形色色的草木鋪成了大片盈滿的綠,水面與天空也在繁盛的綠意裡,染成碧玉般的顏色。左側一株大樹緩緩舒展他的手臂,頂抵著天空。遠景的觀音山,好似也隨著河水與雲氣的流動,呈現波浪般的連綿起伏。走進球場旁的矮樹叢裡,陳澄波將大自然的蓬勃生機揉摻為調色盤上的油彩,在小小的畫板上,揮灑成一個純真可愛的綠色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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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水夕照 1935 畫布油彩 91.5×116.5cm 私人收藏

Sunset in Tamsui 1935 Oil on canvas 91.5×116.5 cm Private collection

淡水夕照 1935年 キャンバス油彩 91.5×116.5㎝ 個人蔵

 

從崎仔頂的高處朝海的方向遙望,小鎮與世界相連的歷史圖景,沿著畫中的烽火街,在陳澄波的眼前蜿蜒流轉──禮拜堂的鐘聲敲響了馬偕的傳教故事,河畔的碼頭與船隻,訴說著貿易如何帶動近代淡水的繁榮。遠處山崗上的紅毛城,如同她的過去一般渺遠。歷史澱積在小鎮的各個角落裡,透過淡水河的夕照,在畫裡閃耀著粼粼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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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水(一)1935 畫布油彩 91×116.5cm 私人收藏

Tamsui (1) ca. 1935 Oil on canvas 91x116.5 cm Private collection

淡水() 1935年ごろ キャンバス油彩 91×116.5㎝ 個人蔵

 

從淡水公會堂的位置俯瞰下街,人可真是不少。古樸的建築群裡,電線杆沿著筆直的道路排成兩列縱隊,現代化改造過的街區展現出齊整的秩序。然而,高低錯落的白色屋牆,卻一個接一個探出頭來,跳動著有趣的節奏感。陽光在小鎮裡映出大片的溫暖橙紅,與寶石般碧藍的河水相稱極了。畫裡的淡水像是個迷人的夢境,既優雅也稚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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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水風景(淡水) 1935 畫布油彩 91×117cm 國立臺灣美術館典藏

Tamsui Landscape (Tamsui) 1935 Oil on canvas 91x117 cm Collection of the National Taiwan Museum of Fine Arts

淡水風景(淡水) 1935年 キャンバス油彩 91×117㎝ 国立台湾美術館蔵

 

逐漸向上爬升的小徑是三層厝街。舊時淡水的民宅順地勢興築,又有西洋樓房與日式房舍陸續起造,文化風貌各異的建築高低錯落、跌宕參差,也隱喻著在地歷史的層層積累。以小徑為軸線,筆直矗立於右側的兩幢洋樓,與左側不規則疊起的閩式建築形成和諧的對比。畫裡的小鎮自成世界,在堆疊中見齊整,在紛雜中見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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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水風景() 1935 畫布油彩 72.5×91cm 私人收藏

Tamsui Scenery (2) 1935 Oil on canvas 72.5x91 cm Private collection

淡水風景() 1935年 キャンバス油彩 72.5×91㎝ 個人蔵

 

在山城腳下抬頭仰望,一幢奇特的建物九十度延展,遮攔了陳澄波的視線。洋房的外廊有成排的拱圈,搶眼的大片白色在周圍土埆厝的群落裡,乍看顯得有些突兀。但仔細一瞧,樓房的紅瓦與磚牆,卻又表現出強烈的在地特色。中西合璧的建築,土洋雜陳的風景,這幅畫宛若小鎮的歷史縮影,投射出異文化在淡水的交會與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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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 畫布油彩 91×116.5cm 私人收藏

Hill 1936 Oil on canvas 91x116.5 cm Private collection

岡 1936年 キャンバス油彩 91×116.5㎝ 個人蔵

 

風貌奇異的一座高塔坐鎮於遠方,塔下是順著山坡鋪展的大片農田,蓊鬱的綠意流淌於各個角落。田埂、道路、樹冠的橫向線條如五線譜一般躍動起伏,田間的白鷺鷥與電線桿也應和著旋律,在水平構圖裡蹦跳著趣味變奏。像是個大指揮家,陳澄波輕快地在畫布上舞動著手中彩筆,將小山崗上的田園風光,譜寫為一首美麗而歡快的交響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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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水河邊 1936 畫布油彩 90×116.5cm 私人收藏

Tamsui Riverside 1936 Oil on canvas 90x116.5 cm Private collection

淡水河辺 1936年 キャンバス油彩 90×116.5㎝ 個人蔵

 

泛黃的油彩也是老日子的顏色,厚重的故事彷彿就封存在古街舊厝的迷宮裡,找歷史的人若跌了進去,總得流連上好一陣子,方能尋得回家的路。遠遠望去,時間與記憶都在山腳下的異境裡相疊成海,寂靜而凝滯的海,只有海鷗望著總不停息的河,慢悠悠地飛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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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載而歸 1936 畫布油彩 72.5×90.5cm 私人收藏

Back from a Full Catch 1936 Oil on canvas 72.5x90.5cm Private collection

満載帰港 1936年 キャンバス油彩 72.5×90.5㎝ 個人蔵

 

從小鎮北方的山坡望向淡水,大路上的行人正朝著遠方紅瓦厝的群落移動。越過市街,就是港岸,冒著煙的輪船停泊在棧橋旁,表現了商港的些許朝氣。鼻仔頭外的淡水河蜿蜒如絲帶,橫過上方的小坪頂山將全幅風景收攏於畫面裡。這個小鎮邊緣的風景,較少為其他畫家注意。別出心裁的取景角度,也反映了陳澄波對在地生活的仔細體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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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水風景(三)年代不詳畫布油彩 35.7×42.6cm 私人收藏

Tamsui Scenery (3) Date unknown Oil on canvas 35.7×42.6 cm Private collection

淡水風景() 年代不詳 キャンバス油彩 35.7×42.6㎝ 個人蔵

 

習慣以大自然為畫室的陳澄波,或許是在淡水小鎮的郊外,找到了這樣一個美麗的山水畫境。小船上的漁夫倚著桅杆打起了盹,一群鴨子在水面漫游。河的對岸是大片的田野,一直延展到遠遠的大屯山下。開闊的視野裡,隱約能見到農人的身影在田間默默勞作。山河間的歲月靜好,坐在河邊垂釣的父子倆人,是否也徜徉於那樣的寧靜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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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後淡水  年代不詳畫布油彩 45.5×53cm 私人收藏

Tamsui After Rain Date Unknown Oil on canvas 45.5x53 cm Private collection

雨後の淡水 年代不詳 キャンバス油彩 45.5×53㎝ 個人蔵

 

太平洋上的戰雲密布,雨後的淡水似乎也籠上了一層戰爭的陰霾。出征旗上大紅色的「祝」字雖然醒目,但寥落的人群隊列裡,似乎沒有一樣的歡悅氣氛。沿著九崁街婉轉上行,就是淡水的古老街區,那樣懷舊的地方,也許適合一場告別家鄉的遊行吧。目送著人群隊伍的離去,陳澄波默然勾勒著時代的陰影,為歷史留下了他的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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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將12幅畫作全拍過,沒拍到想看的朋友可以親訪「陳澄波戶外美術館」,細細感受陳澄波先生細膩的畫作之後,也一路散行造訪淡水禮拜堂,感受街巷與教堂的靜謐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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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澄波戶外美術館

地       址 : 新北市淡水區中正路272號旁(淡水禮拜堂前藝術穿堂廣場)

展出時間 : 24小時全年無休

FB粉絲頁 : 陳澄波戶外美術館

<如何前往>

一、大眾捷運

搭乘台北捷運淡水線至淡水站下車,出站後往左行至中正路,即可到達淡水老街,再沿中正路,一路步行到淡水禮拜堂(馬偕街8號)的前方藝術穿堂廣場即抵達。

二、公車

搭乘指南客運756路、757路、836路,三重客運(淡海-板橋線)等公車路線皆可抵達淡水,同樣沿中正路,一路步行到淡水禮拜堂(馬偕街8號)的前方藝術穿堂廣場即抵達。

 

(註)本文圖文版權歸屬SJKen個人所有,歡迎註明原文作者姓名與出處後分享轉載,如需移作商業營利使用,請先行告知並得到本人書面同意授權才能進行商業使用,未經本人書面同意,不得任意下載、轉載、分享、塗改,盜用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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